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Illuminate



上海的梅雨季节确实十分难熬。阴雨绵绵,干爽的出去浑身湿透的回来,这种滋味让北方汉子胡小姐不想再体会第二次了。

究竟是哪位贤者说的细雨绵绵最为江南好风景的?那粘腻的雨并未能冲刷掉人间的是是非非,反而平添了初夏的烦扰。

闷热,又像是空气中布满雾霾,压的人喘不过气来。胡小姐翻着朋友圈,笑看来自北方的朋友们用各种语气骂着这该死的天气,她也胡乱写了几句,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。

睡觉可是大事,梦里啥都有。

她梦见盛夏,在中学附近的一个胡同里,槐树的绿荫遮蔽了天地,只有些微阳光透过缝隙洒落,荫荫凉的路走着很是舒服。她的前方走着一个男孩子,高高的,肌肉线条十分流畅,从背影就让人喜欢。他右手牵着她,左手握着一瓶喝了一半的北冰洋,玻璃外面还挂着一层密密的水珠,看起来好不凉爽。偶然他回头看向她,蔚蓝的眼睛拥着一片海,而海中有个似是要溺死在这片温柔的海洋里的她。她禁不住这样的注视,伸手给了他一个拥抱,交换一个橘子气泡味的吻,笑得像个傻孩子。

他们牵着手,走过这条胡同,走向喧嚣的世界。

她脑海中突然蹦出一句话:爱情,不是想要就能有的。

她太自卑了,因为她什么也没有。她也太愚蠢了,总期望着纯粹的感情。

梦醒了,她揉揉眼,在高度近视的模糊视线造成的无数光晕中痴想着:若是有了男朋友,绝对不超过半年就分了。

没有为什么。她学不会勇敢与坚持。她不敢面对千疮百孔、鲜血淋漓的现实。

她在自己的学导名录里写道:一个爱做梦的小孩。她还是能认清自己的,旁人总说她懂事,像个小棉袄;实则是一个傻乎乎的、天真的、泡在甜蜜的幻想中长大的小孩。

她对一切的预想与期盼都是美好的,几乎不做最坏的打算,因此现实总与她的幻想相悖,给她沉重一击。但无论挨了多少棒子,她还是固执的不愿醒来。她的世界里没有南墙这一说。她永远在路上,寻找着几乎找不见的理想。如果人生如梦该多好,没有痛苦,没有未知,只有无尽的爱与希望。

她打开QQ,换上了新的签名:“爱是一辈子的心花怒放。”她深知没有那个可以承受她的一辈子的爱的人,但她还是要敲下这句话,给自己近乎虚妄的心防添些保障。

然后她随手点开空间的红点,刷新后就是赵先生的一条动态。“男生有女朋友前后的区别”,她点进去看了看,发现竟与网上的无数小甜饼描述的无大差异,于是她笑笑,给他回了个笑哭的表情。

然后她才发现赵先生圈了一个人,问:“是这样吗”,她以为这直男的名字是赵先生的室友,她好奇的点了进去,醍醐灌顶。

原来是猫和老鼠。她怔住,很快又长舒一口气,锁上手机。然后抄起饭卡,下楼吃饭。

之后她到奶茶的窗口点了一杯红豆珍珠,刷卡时忙的说了一句:“麻烦,加糖。”那个大叔脸熟她,好奇平时不加糖的她怎么突然提了要求,准备时大叔了然一笑:“加油啊,小姑娘。”

她接过大叔递来的奶茶,礼貌的道别后吸了一口,好甜。

喝的有些猛,把她腔了一下,边下楼梯边咳嗽,咳的眼泪都砸在奶茶的封膜上,发出沉闷的滴答声。

往回走时冷风吹干了眼泪,吹凉了她一直用手护着的温温热的奶茶。而她嘴里的甜味慢慢淡去,从喉咙里泛起苦涩。

胡小姐突然想起那天晚上从图书馆出来看到的那个蜷起身体、蹲在地上无声的哭的姑娘,路灯冷冷的白光无情的砸在她弓起的、单薄的背上,温热的眼泪无声的落在地上,和泥土混在一起,弄得地面湿漉漉的,很脏。那姑娘或许是为了亲人、为了学业、又或是为了爱情而哭,归根结底,是在哭自己的无能为力。那一点点的委屈终究败给了现实。

胡小姐向前慢慢走着,守望着昏暗的天空、汹涌的大海和晦涩的回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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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李不言,自下成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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