lemon-charlene

Illuminate



突然诈尸。

改过自新,重新做人。



胡小姐开始写信了。

本来她是不想的,麻烦,又送不到。朋友给她寄的明信片跨了一年才抵达宿舍楼下的信箱,她打趣说大概是骑自行车送过来的。

她想给一千五百公里外的父母写。她想给一千五百公里外的闺蜜写。她想给一千五百公里外的赵先生写。

她是按着“与卿书”的格式写的,全部。

胡小姐大概是觉得这种写法很美,很真挚,又很成熟,就像是把她噗噗跳的炽红的温热的心掏出来送给他们。

胡小姐是个不折不扣的穷人。穷的只剩下这拳头大的昭显着生命迹象的血肉。

斟酌了措辞,她提笔落下蜘蛛爬过一般的字,歪歪扭扭的挤进不大的卡片。

都是美好的画,讲讲近况,告诉他们一切都好。那些不好的她才不会说,或者,那些不好的境况是任意一个远在他乡的游子都不会告诉亲密的人的。她觉得自己肚量够大,困难都能咽下去,再不济还能通过眼泪把委屈排出来。

到了赵先生,她换了纸。地儿大了,却是字大行稀。

回不去了啊,她喃喃,但还好能做朋友。不由得她有点愧疚。

这完全是封道歉信。她觉得自己是对不起赵先生的。她回想起那是她说完会离开故乡后赵先生突然的冷漠与回避,她回想起赵先生那句只差了一个“过”字就走了言情小说惯用套路的话。

她眨巴了下眼睛,写道:“吾友赵先生亲启……”唤了赵先生的名字。

郑重一些吧,她落笔又犹豫了些,在纸上留下晕染开的墨迹。她盯着这块不大的墨点,紧抿着唇,突然捏皱了这张纸,惊扰了一屋子的人。

她抱歉地笑笑,抽了另一张纸来。这回没有什么幺蛾子了,她顺场地写了下去。

胡小姐封好了信封,小心翼翼的扣上火漆,交到工作人员手里。她想说希望他们可以将这封信完好的寄出去,后又自嘲的笑笑,有没有寄出去又能怎样呢,无碍于结局的。都是聪明人,都会留下回转的余地。

之后的几个月里胡小姐仿佛忘了这茬一样,该吃吃,该喝喝,活得自在。只是有一天她打电话给父母,问有没有受到她的爱的问候,却听到两位至亲迷茫的声音:什么问候?

胡小姐懵了。已经三个月了啊,真的失约了吗?

但她却并不遗憾,这封信没有送到赵先生的手中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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桃李不言,自下成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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